2013-11-02

飛向夏天 - 十月曼谷


旅行的美好之一是途中遇見許多美好的事物,大多數的片段將來不再,那些美好永遠不被挑戰。


曼谷機場 Suvarnabhumi International Airport

出機場,瞬間襲來深夜的什麼都飆高,例如人情,例如音量,例如氣溫,例如穿梭機場酒店間的速度。下午離開辦公室時,台北微雨微寒,而我的身體疲累,往桃園機場的路上帶著耳機沉沉地睡去。在機上看了鋼鐵英雄 (Man of Steel),比先前想像更喜歡這次的故事架構。到了曼谷機場,當地時間已近晚上11點,入境提領行李,接機人員指引我們上酒店接駁車,車子就隨性停在馬路中央,當然他不是唯一隨性的。夜裡的曼谷,以此般熱情迎接一群身上穿著外套的旅客。

丹能朵水上市場 Damnoen Saduak Floating Market

搭上小船隨著水面搖晃,家畜的氣味從岸邊飄來,我不由得地聯想水中和著大象的大便,開始閃躲每朵濺起的水花。船行到市集處因而密集,船舷彼此相觸,船上的人們真正地萍水相逢,擦身的每張美好的面孔,熱情的笑容,我所能回報的也不過就是另一張笑著的臉,並且希望對方感受美好。船主人孰練地和在擁擠的水道穿梭,帶著乘客在水上與水岸攤販遊覽。在一片南國的民俗藝品中,彷彿在這裡看著每張相似又相離的臉龐,僥倖地找出每個獨一無二後大刀闊斧地砍價,之後為此得意洋洋。陽光波光相映的水上市場,就像建築塔尖的金黃一樣光亮,就像額上方才滑下的汗珠一樣剔透。

美功鐵道市場 Makelong Railway Market

方過正午,沿著鐵道兩側延伸的市集依然擁擠,當地人與來自各地旅客的交織,以最貼近在地生活的姿態被動地展示另一種國際觀。市場上飄散著鹹魚香,地以上天以下蔬果羅列,色彩比花園更繽紛。我在車站旁賣奶茶和泡麵的座位區,發車通報響起,遊客們拿著相機奔往市集處,包括我的旅伴們,只是我依然坐著等待火車啟動。火車緩緩地開過身旁,幾分鐘後人群回到身邊,他們說當火車開過,鐵道兩旁的攤販從容地收回遮陽棚和攤位,可以看見火車的底盤經過一籃一籃的蘋果。經常誤點和停駛的火車難預期地何時在本來屬於火車的鐵道上行駛,鐵道不僅是鐵道也是人們逛市集的必須道路,彼此讓步就是他們互相依存的生活方式。

河濱夜市 Asiatique the Riverfront

進到某精油鋪子,老闆似乎來自中亞,長髮束起馬尾,氣質粗獷,淡淡地說可以打開瓶蓋聞,若要說他與終日與花草的氣味為伍,我想像神農的面容大略如此。整面的精油木櫥,我看著聞著某些尚未列入收藏的芳香,那些專屬永遠夏天國度氣味。沒多久兩名大陸口音男子也進來,討論著不知如何挑選自用和餽贈,老闆依然不大理會他們。我忽然地難得多事,對他們說:「把瓶蓋打開來聞,如果你喜歡表示你的身體需要。」我冷靜的熱情他們順其自然地接受,於是問了我各種精油用途,要我為他們分辨,直到某一個我聞不出味道且讀不出瓶身意義的精油,「原來這裡有妳不認識的精油」那人說,結束我的香草導覽工作後,自覺這樣多事甚是有趣。
後來到一個販賣織品的小鋪遇見來自喀什米爾且笑容好看的老闆與我瞎說,說他見過我,我隨口應:在夢中,他卻接著說昨天在路上,雖然人很多但他真的見過我。白皙黃皮膚的華人在他們眼中樣貌應該相若吧,就像兩日來我看著當地人也不大能分辨一樣。無論如何我買到一條極喜歡的手工繡花圍巾,從第一眼就決定要擁有,即使當老闆口沫橫飛介紹織品工藝如何費時獨特時我多半聽不懂,繡花圍巾依然是美好之上的美好。老闆為我披上圍巾,在熱帶示範羊毛披巾實在太熱了,他邊說:「在這裡很熱,但在妳的國家妳會感到溫暖。」結帳後,我說與他合照留念,突然他比氣候更熱情地從後面抱住並親吻,來不及按快門,我卻發現他的手比剛剛披在我身上的羊毛更札刺皮膚。

這個秋天,這個曼谷

我很認識自己,例如我了解自己最無法自律的就是購物慾和佔有慾,一度憂心在這個人人都說是購物天堂的地方把自己丟了賣了好換幾雙鞋幾件衣服和幾瓶精油與香水。打包行李時,確實多了幾雙鞋幾件衣服和幾瓶精油與香水,但情況並未失控,或許是想到台北時值深秋,眼前的服裝忽然不應景了,或許是比起購物我更想體驗慵懶緩慢且混亂的生活方式。另外,除了員工旅遊外,難得有如此多旅伴的旅行,雖然大多時候我們分開行動,但每當集合時看著一群朋友胸中懷著替同事代購曼谷特產和選購禮物的激情,單身如我只煩惱我喜歡的那雙鞋是否有我的尺寸,很慶幸我依然是自己的主人並且為自己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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